|
|
按过去方针办
□陈传席
“四人帮”伪造了“遗嘱”“按既定方针办”，实际上是“按过去方针办”。这就是说，过去的方针比较正确，换言之，现在的方针有问题，不如过去的方针好。
就美术界而言，过去的方针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十分清楚，但实施的结果我们是知道的。比如，中国美协第一任主席徐悲鸿，第二任主席齐白石，第三任主席何香凝。中国画研究院院长李可染。这些都是当时全国最优秀的画家。齐白石93岁才当选为全国美协主席，93岁始任中国画研究会主席，何香凝当主席时，年龄也是90岁左右，李可染当院长开始年龄是74岁，按现在的方针，这个年龄绝对不能当选了，已经当上也必须退。现在方针，按普遍的说法，人到54岁，政治上就被判处了“死刑”，你有天大的本领，也不会再用你。姜子牙80岁才被文王起用，结果成就了兴国大业，如果按现在的方针，姜子牙只能继续卖肉、钓鱼，周朝也许就不会出现。美国的里根71岁才被选为总统，成为美国历史上最有成就的总统之一。如果按我们现在的方针，他就完了。当然，政府、军队领导人，年龄太大也许体力不行，但美协主席之类的头衔实际上只是一种荣誉，只有水平最高、成就最大、品行也好的人才能担任。这样的人担任主席、院长，大家才能服气，也有权威性。而具体办事的人只需要有办事的能力，比如一个主席、一个书记、一个院长，书记党性要高，具有办事能力，掌握实权。主席、院长只挂名，但又毕竟是主席、院长，书记或具体负责人决定的事总要给他讲一下，这讲一下就有约束力。如果院长、书记是一个人，他就会肆无忌惮，只要是他的亲信，管他业务能力如何差，他也会调进来，甚至升官。所以，书记、院长（或主席）不能是一个人。但院长、主席必须是德艺双馨的人，他虽不具体问事，但有权威，他的业务水平高、眼力好，你调进业务差的人，他一眼看出，就通不过，而办事的人也不敢乱来。所以，过去方针比现在方针好得多。
现在，年龄限制，而业务高低却不限制。“画人不可无年矣”“书人不可无年矣”，年龄不到，功力很难到，权威也建立不起来，只好从水平差的人中挑选人去当主席、院长。因为没有权威，大家不服气，在外也无影响。又无人约束，一手遮天，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再说一个例子。过去的“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简称“文联”）作家、画家、艺人等在一起。现在把文学独立出来，“文联”没有了“文”，只有艺，“文”独立为“作家协会”，多了一套机构，多了很多官，这些官要靠人民养活啊。据一位学者研究，汉朝，我们是八千人养一个官儿，唐朝是三千人养一个官儿，清朝是一千人养一个官儿，现在是40人养一个官儿。如果加上那些不归组织部管但实际上也由人民养起来的大大小小的“官儿”和闲人，那更不得了了。闲人包括画院、美协中的画家，也必须由人民养活。养官是十分费钱的，你多一套机构是为什么？无非是多一些官儿。中国很多机构都是因为有人要做官而又无位置，于是又成立一个机构，提拔一批官。这有百害而无一利。
文学家、艺术家在一起（一个协会）互相学习，互相影响，水平便于提高，知识会更多更丰富，中国的文学和艺术都得到发展。文和艺分开了，孤陋而寡闻，真是破坏文艺发展的最好办法。
书法家协会，过去没有，后来有了，也只是中国美协下属的一个艺委会，和国画、油画、雕塑一样，属于美协，现在也独立出来。书协出现的一切问题，都和书协从美协独立出来有关。此问题留待以后专论。如按过去方针办，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丑闻，也不会出现那么多贪官。
过去是科级，后来变处级，现在是局级，有的还是副部级。有一个出版社，居然也升为副部级。一个出版社不好意思升为副部级，于是合并了另一个出版社，变为副部级，然后又分开，这真如儿戏。中国美术馆，过去也只是处级，现在也变为局级，这都是破坏文艺发展的重要因素。
设想一个专业机构只是科级，大专家比如大教授、大研究员、大画家、大雕塑家去任馆长、社长、局长等，但只是一个科长，他必然亮出自己专家的身份，他也必然努力于自己的专业。而且，谁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教授级的专家身份去争夺一个科长当。官的级别低，这就突出了专家的地位，突出了专业的分量。据说，过去跟随毛泽东南征北战，去过延安的老革命王朝闻、华君武等，过去也只是一个处级，现在动辄便是副部，突出了官，便淡化了专业，宁可不写、不画，也要钻营一个大官当。网上传言，“宁可下跪、磕头，也要争个主席、副主席当”。如果只是一个科级，又有谁去争呢？《老子》曰：“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官大了，必有人争，“见可欲”，心就会乱。为了破坏文艺的发展，便把小官升为大官，便使很多文艺人才放弃了文艺，去争，心乱。我遇到一位级别很高的官，已六十多岁，他说：“当官一点意思也没有，只是荒废了业务，太后悔。”因为官阶高，他当了几十年官，本来画得很好，可是因官而荒废了，如果是个小官，他便不会去争，他会一生努力专业，说不定可以当个齐白石、黄宾虹，他后悔了。官阶提高了，下面又要设办公室，中层、下层的官又多了很多，又增添了老百姓的负担。中国文艺的复兴、科学的发展，靠专家，还是靠官儿？唉！
我们警告，不，我们大声疾呼，不，我们请求，像陆游“泪洒龙床请北征”那样请求：不要吃人民的饭，干危害人民的事。 |
|
微信
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