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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孙晓云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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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8 21:45:5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江苏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孙晓云访谈


  孙晓云
  1955年出生
  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行书专业委员会副主任
  江苏省文联副主席
  江苏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南京市书法家协会主席
    
  采访时间:2013年7月
  采访地点:江苏省美术馆孙晓云办公室
  记 者:孙老师,我们都知道您出身世家,家学渊源,您能不能谈谈您的书风形成的过程?
  孙晓云:我3岁开始写字,今年58岁,写了55年。可以说55年我只要有时间,肯定是写字。写字是我最原始的一种兴趣,但实际上现在这个原始的兴趣和书法的事业、社会的责任包括现在实现中国梦、伟大的文化复兴都连在一起了,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很幸运的。书法说到底它还是文字,所以是每一个中国人都息息相关的一项事业。这不像其它的艺术,仅仅是一部分人在做的事。书法事业是全体中国人、全部汉字国家、全体炎黄子孙,包括现在世界各地仰慕中国文字的所有人的一项很重要的事业。作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事业,全体中国人的事业,我能够在其中做得比较好,能够在这种伟大的文化复兴当中承担起一个书法家的责任,一个社会责任、一个历史使命,我觉得我真是很幸运的。当然了,从小练字,真草篆隶行都要写,我为什么定在行书、行楷上面呢?因为我觉得和我从小的练习有关系。我从小进入书法的学习就是从行楷进入的,小时候写楷书嘛,然后行草篆隶都写过。但是我觉得呢,我选择行楷出于几方面,一个是小时候的阅历,一个是我的性格,还有一个就是民众对书法的适应度。大部分人学书法就是从行楷开始,因为它最贴近生活、最适用,触及面最广、受众面最广。所以我觉得让更多的人能够喜欢、接触书法、能够了解书法都是从行楷开始,这也正是我的特长。我在一个比较安静的心态当中,加入一些灵动、加入一些情绪、加入一些感觉,这个主要跟我心态也有关系,跟社会的需求面和我长期训练书写的面有很大关系。所以我呢,主要是帖学嘛,帖学就是楷行草,主要是这个。因此我自然而然就选择了这个,而且大家对我行楷上面的这种认可,也让我在这个方面要做得更好,所以就一直在往上面做了。
  记 者:刚才您说到帖学,那帖学是什么呢?碑学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孙晓云:帖学的概念它是相对于碑学来说的,我们现在对于帖学的概念主要是讲法帖,帖学的概念一直到明代中期才有,当时兴碑了以后才有帖学这个概念。在以前是没有帖学和碑学这个概念的。中国就算它两三千年书法史的话,应该讲前面都是帖学的一个铺垫。一直到明代中期以后才有碑学概念,才有帖学一说。实际上帖学的概念,对我来说就是毛笔的真迹。就是毛笔落在纸上,落在竹简上,落在载体上的一个真实的墨迹,就是第一时间形成的墨迹,我们都可以把它称作“帖”。那你经过雕刻、经过拓以后,不能严格的叫帖学。但是我们现在比如说《圣教序》是刻在碑上的,对吧?我们也把它作为帖学范围,因为它是法帖,它是严格地按照帖刻下来的,而且损伤并不大。你像有些比如说《瘗鹤铭》,按道理它也是根据毛笔写下来的,但是它经过风吹雨蚀,在江底的浸泡,《瘗鹤铭》已经很模糊了,我们就很难说它是很严谨的法帖了,所以这个是区别很大的。那么我呢,非常看中书法中毛笔笔墨在载体上的必然效果。因为我们在书写的时候,肯定是以我的感受,以给我第一效果为最直接的感受。所以我为什么喜欢帖学,也是这个道理。你说甲骨文,它就是用毛笔、用朱砂写在龟甲上面的,然后再去刻,在地底下埋个几千年,再把它刨出来,再把它拓出来。那个尖尖细细的,都不是它的自然状态,是刻出来的。但是我们甲骨文也出土了一些就没有刻过,全是毛笔写的,和它这个状态是不一样的。当时写在上面是什么样,我在临摹的时候就是临摹它第一时间的必然效果。我不可能临它刀刻过的,如果那样的话,我再刻那才叫临,是不是?真正的甲骨文的临法,先用毛笔写,写了以后再去刻,刻了以后再埋到地底下,埋很长很长时间,再拿出来以后风化,然后再拓出来。这才叫做真正有过程地临摹或是复制。我现在讲的这个法帖临摹,我特别在意它第一时间的效果,就是它还没有刻的时候,这才是我毛笔书写的第一效果,我就特别看中这个。是我们学习古人,学习用毛笔书写的最直接的方法,是学习渠道最畅通的,最不会指鹿为马的途径。启功先生说过一句话,他说一生嗜笔不嗜刀。他说他就是学习毛笔的,他就是嗜帖嘛,他就觉得刻过的东西当然有它特别的效果,但已经不是毛笔最直接的反映。所以你真的要用毛笔去练习、去临摹的话,你应该体验它的心路,体验它对毛笔的感觉和在纸上的必然效果,你就看它最直接的东西。我们篆刻的话,它不可能用毛笔,它肯定是用刀去刻了,它直接的效果也不一样。而且我们现在对碑学的看法,实际上是相对于几千年发展下来而言,是这个毛笔的书写方法的一种对应。它是一种雕琢性的,是一种可以复制性的,几次再创造性的。用毛笔书写碑的几次再创造的效果,就会带来很多自己的想象、自己的再创造。这个意义和直接临帖的意义,是不太一样的,应该有很多现代意识在里面的,再创造的意识在里面的。当时临的时候,就有再创造。因为当年兴碑的年代,应该是明末清初这个历史阶段,整个在文化上都是在创新,都是在突破,都是在一种颠覆的萌芽状态当中。我们这个历史阶段,我想从任何一个历史时空角度都可以切入。没有说你只能学帖学,不能学碑学。现在历史变成一个横向的发展。我们一点击可以知道世界各地横向的此时此刻的任何一件事情。但是古老的历史要一天一天过去的,所以我们现在的这个历史观,已经不是纵向的了,是横向的。所以我们此时此刻在做的事情,随时可和世界各地的事情相比较。那么我们的选择,不仅仅是根据前人的经验,根据我们前一代对书法的看法,而是面对此时此刻的世界各地,面对全世界对中国汉字文化的看法。我们现在的选择要丰富得多,而且我们的观念必须是横向的。纵向的概念是古人和历史都提供给我们了,两千年前的《诗经》上古人就讲了“如将不尽,与古为新”。他们都讲我们与古同行,必将会有新的东西产生,“与古为新”嘛,那现在我们更是这样。也就是《兰亭序》中早就说过的名言“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记 者:形成全民的书法,根本上应该从哪开始?
  孙晓云:从幼儿教学开始。
  记 者:但是我们现在缺乏大量的书法教育家。
  孙晓云:关键是语文老师,你教中文的能够把中国字写端正吗?如果你写不端正,你不配当语文老师。从源头抓起。
  记 者:就像您说的,现在把书法分成三个专业了,语文老师不教书法了啊?
  孙晓云:语文老师不教书法开玩笑了。我记得我们小时候都上大字课,教我们的是谁?就是语文老师啊,没有特别的书法老师。你语文老师都写不好中国字,你还教语文吗?你不配教语文。所以我们源头上就要注意师资,教语文的老师必须是能够把字写得好的。你首先要有这个源头,另外一个你也知道,孩子的第一位中文老师、第一位书法老师,实际上是他的语文老师。他在黑板上写的每一个字,他在批改作业上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孩子们的范本和标准。他们会无形当中听老师话嘛,看老师的字。
  记 者:就像您说的,其实时代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孙晓云:回不到过去了。
  记 者:书法现在就像您说的,书法其实已经失去了它的这种实用功能。
  孙晓云:实用功能没有了。
  记 者:这一路过来,大家说书法已经成为艺术品了,这其实是一种威胁,对文化安全的一种威胁。
  孙晓云:对,你讲得很好。
  记 者:但是还能回去吗?还需要回去吗?需要大家都用毛笔字来记、用毛笔字来书写……
  孙晓云:这个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社会的节奏已经是这样了,否则你这个社会节奏整个乱了,而且你跟国际也接不了轨,它的节奏是不一样的。
  记 者:那这是一个矛盾,你说又回不去,可它又真正失去这个功能,对我们文化上确实是有这样的一种危险。
  孙晓云:那我们要有这种意识,就是你要知道写字的重要性,而且你要在语文学习上花时间去学,这个意识一定要有。不是说回到过去。
  记 者:虽然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不可能说我现在弃电脑、弃钢笔,什么都不用,回到毛笔时代了。但是我们的教育体制应从教小孩子这个字念什么的时候,教他怎么用毛笔来书写。
  孙晓云:对,这同步进行。还有一个必须从孩子抓起。我随便举一个例子,比如我女儿小的时候,钢琴学过三年,按道理这个时间是很短的,但是她现在拿到琴马上就可以弹,是因为什么?孩子成长期的记忆是会跟随一辈子的,老人想起来的都是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绝对不会忘记,小时候学过的东西一辈子都不会忘,你小时候拿过三年毛笔写字了,你一辈子都会写。我成年以后也学过钢琴,一会就忘掉了。为什么忘呢?你的整个机能是没有记忆了,你要知道人的每一块肌肉,是随人的成长而成长的,它是有记忆的。在小时候学东西时手指头的肌肉的记忆就会一辈子跟着你,是会长在你身上的。我们为什么会有口音?就是你小的时候生长的这个地区,你讲话的习惯已经随着你口腔肌肉的成长而定型了。这个也牵扯到一个生物成长的必然规律,有很多的成年人一直到老了都是想小时候吃的东西,为什么?因为小时候吃东西的那个肠胃生长的整个机能,是随着你小时候吃的东西而形成的,它是适应那种情况。所以他吃到小时候的东西他就有一种快感,有一种肠胃的适应的快感。写字,这个也是这样的,我们从小会写字了,从小肌肉形成了以后,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拿起毛笔就像昨天。他即便一段时间不写,他拿起笔来就有一种亲切感,就像你从小吃的东西,你到很老的时候,哎呀!小时候吃过的,好亲切。是因为什么?你肠胃是有记忆的。
  记 者:就是说要把孩子的这种书法教育做到彻底,不能做成断裂,是这样吗?
  孙晓云:做彻底。你成年以后你字写得不好,我再去写,是一种兴趣,一种品格的陶冶、性情的修炼,这都可以。但你要想把字真正写端正了、写好,必须从小开始。所以这是一个规律性的东西,不是我说的,这是一个人的整个成长和历史、文化的关系。
  记 者:书法不应该算纯粹意义的艺术吧?
  孙晓云:你不能划到这个上面去,这是有一个严格的分界线的,它是文字。我们一定要这样想。尽管从理论上讲书法已经成为了纯艺术,但是书法绝不会成为纯艺术,因为它还是文字,还是我们在运用的文字。
  记 者:现在关于书法创新有很多种,有人甚至都不用毛笔改用其他工具了,对于这种创新您认可吗?
  孙晓云:它是有一个底线的。我在《书法有法》里专门讲到这个“有法”,就是法的底线。实际上这个底线都被我们突破了。为什么叫书法?日本人叫书道,韩国人叫书艺,中国不叫书艺也不叫书道,但是中国人为什么叫书法?法之所以称为法,一定有它的藩篱,有它的边界,有它不能逾越的东西,对吧?为什么叫书法?文字就是文字,书写就是书写,为什么扯上法?我们要从“法”这个字上想想。我们这个时代已进入信息电脑、甚至笔和纸都不需要的现代化时代,书法已经是没有实用性了。但是现在碰到了这样的矛盾,就是它失去了实用性和它现在还在实用的矛盾。我虽然不用书写了,但是你电脑上的任何字,你交流的信息你手写也好、打字也好、拼音也好,它最后所呈现出来的文字是中国字啊。这之间的矛盾,就看我们这个时代大家是怎么理解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应该是很大的一个问题,也是很残酷的一个问题。这边在拼命地搞书法活动、书法热在兴起,但是那边又面临着书法不断地在淘汰--实用性上的淘汰,这样的一个矛盾。
  记 者:关于当今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您如何评价,我们应该如何看待?
  孙晓云: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我们的前人没有遇到过的问题,就是现代高科技的发展,历史一下子变成横向的了。我们可借鉴,可遵循的极其复杂。但横向了以后,我们的选择就非常多样化。过去到县里面走个几天的路去拜个老师,我们只是一对一。古代哪怕是在宫廷里面,我们看到的东西也很有限。在那个时代,你要说外面一个省里收藏有一样好东西,你还要走个把月的路,就是骑马奔也要奔几个星期才能到那儿去看到这样一个东西。所以它这个接触面和信息量是非常窄的,学习永远只可能是一两代的师承关系,它不可能越过几代人去学习。我们现在可以直接跨到秦代,直接跨到宋代,直接跨到明代去看。所以我们现在这个学习的条件,是古人不可比的。古人不可能像我们有这样的信息量,能像我们这样看到历史的任何阶段的东西,而且都是国宝。你要知道很多博物院的这些国宝,是过去老百姓看不到的。我们现在每一个普通百姓都能看到国宝级的东西,不出家门在网上都能看到高清晰度的。我们现在的这个状态,是让所有古人看到要惊叹不已的,他们怎么能想到我们这代人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看到这么好的东西啊?他们放在宫里藏之、宝之、密之都是密不示人,现在你看每个人都能看到。但是带来的问题就是人不专心了,选择面儿一大就眼花缭乱了,就没有专注,也不容易专注。我现在始终认为,现在每一个书家面临的不是知识面儿的问题,现在真正需要大家做的就是一个选择和专注,因为书法这个东西太需要你闷个头的大量付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书写,那就需要时间、需要精力、需要耐心,需要一个持之以恒,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的付出。我写了五十几年了,大家对我认可,我也觉得有它的必然性,因为这个时间太长了。但是对于任何一个年轻人来讲,20岁的年轻人还要付出几十年的努力,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我想很多人不会愿意干这样的事,因为这个时间他可以干别的事啊。所以,刚才讲了半天,其实就是说,中国书法是我们中国文化的标志和精髓,是我们中华民族还在引以为自豪的汉字,书法不应该成为少数人的事情,它应该真的作为全民族的大事。
    “写好中国字、做好中国人、实现中国梦”。实现中国梦,从写好中国字做起。现在应该提倡每个中国人以能写好中国字为荣,以写不好中国字为耻。比如说大学的学习、公务员的考核包括小学生的学习成绩,都要以你能写好汉字,把它作为一个考核标准、一个理由、一个社会的对于美德和知识的评判标准,这样我们写好中国字才有一片很好的书法土壤,对吧?我现在真正想干的事吧,就是我想用我的实践,50多年的实践来告诉人、来启发人、来引导人,引导中国人对中国汉字书写的重视。要让大家知道中国汉字的美、中国汉字给人的魅力,中国汉字在中国文化复兴当中的重要作用和写好中国字对长中国人志气,以中国人为自豪的一个理由。
  记 者:刚才您说我们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的时代,你随时可以把过去藏之、密之的书帖,用百度可以一下随手拿来,信息量如此庞大,那么我们就面临一个课题,在书法上我们能否超越古人?
  孙晓云:我不是这样看这个问题的。我觉得这是不可比的,这是一个伪命题。比如说古人当时没有飞机,我们现在有飞机了,我们是超越古人了,能比吗?古人当时没有现代科学。全体古人中的精英,都是以文为尚的,“文”中间以书法为尚的,所有的精英都喜好书法这个事情。我们现在有很多精英分出去干其他的事,都不再搞书法了、不再写字了,而且现在的年轻人根本就不写了,那么从量、从质和从这个社会的背景都不可比了,我们非要用“超越”来比,这个“超越”好孱弱和单薄。我觉得不要去这样想“超越”,古人都没有讲,“与古为新”就是说你觉得那个好你就去做,你的目的不要把它放在我要超越什么。你在对一个东西顶礼膜拜的时候,你心里想的不是超越,想的是我崇拜它,我要把它写好,我要跟它写得很像,我就很荣幸,要有这样的心理,而不是你去跨越它,跨越是自然的。你真正入进去了,你跟古人不可能完全一样的,这就是你的新,你创新的新。我们的结果,实际上的客观效果一定是创新的,像历代文人都崇拜王羲之、都在写王羲之,哪一个人跟王羲之一模一样?哪一个人说他是超越王羲之?我们现在看谁超越王羲之了,那是后人说而已。像王铎他当时应该是一个狂人,对吧?但是他说什么?他说我每隔三日必临王羲之,这是一个什么心态?他肯定是创新了的大家,但是他说他每隔三日必临王羲之。我觉得临摹古人、崇拜古人和你创新不矛盾,跟你超越也不矛盾,我们非要把它对立起来放在一起论述,在其中纠结,是在浪费时间。
  记 者:我们当代的书法,在书法的历史长河中大概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起什么样的作用?
  孙晓云:因为从整个历史的长河来讲,我们的书法肯定是处在不断没落的位置,为什么这样说呢?过去笔墨等,是古人的全部书写工具,我们现在有电脑,有信息、有云技术,但整个书法发展状态是必须要有书写状态,这个时间、这个量都不能保障。我们可以说书法活动繁荣,但是很多年轻人都不写字了,年轻人占了人类多大的比重?像我们这一代人也有很多人也不写了,因为不是他不愿意写,是这个社会不需要他写了。如果现在不让你用电脑,让你用毛笔在那儿写信,不用手机,行吗?时间不够,条件也不行。你硬要坚持,人家说你“另类”。所以,书法从时间、从训练的整个过程而言,跟古人都不能比了。这个时代选择了它的淘汰,所以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现实问题。过去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专门谈到这个问题,就是中国文化、中国书法的文化安全问题。过去中国书法它是念、认、写三位一体的,比如拜一个私塾先生教你中文,认、念、写,这是语文老师必教的,但现在语文老师只教你认,你口音念的音准都不对,也没人管。尤其是书写,语文老师都不教了,已经把中文的教育分割成好几个部分了,我曾经专门说过这个问题,“认”交给中文系,“念”交给表演系,“写”交给美术系,不是吗?所以对中国汉字整个的继承,它已经割裂了。但是现在大家也慢慢地领悟到这个问题了,我们在经济不断发展的前提下,领悟到大家都不会写中国字了,这个很有问题了。现在我们的紧迫感应该放在这个上面,就是每一个书法家,我们现在真正的社会责任应该是用我们的行动、用我们对书法这么多年的感触来感染大家、来引导大家,让大家意识到书写非常重要,它牵扯到一个国家汉字的全面发展、文化的全面发展,是一个文化安全问题了。
  记 者:刚才您提到文化安全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孙晓云:这是我们每一个书法家应该担当的一个最重要的社会责任和历史使命,应该想到这个。
  记 者:我们就说这个传承,其实受到一种威胁了。
  孙晓云:威胁大了,很大的威胁。
  记 者:大家可能看到的这种繁荣是一种现象,就是书法活动的这种繁荣不是真正书法的繁荣。
  孙晓云:对,因为书法现在所谓的走下坡,是一个历史的必然。因为大家都在用电脑了嘛,大家都不写了,这是科技发展的影响,书写的没落,肯定是的,这个我们用不着去怀疑。尽管我们在拼命努力,在做这件事情,但是整个的趋势是这样的趋势。所以我觉得这个才是值得每一个书法家担忧的问题,就是你怎么用你的行动、你的作品来告诉大家“书写中国汉字”及“能书写”的一种必要性、紧迫性,要有一种荣耀,我写好中国字实际上是很光荣的,因为现在大家都不欣赏了嘛,而且都不作为考核的标准了,不作为一个考核“做好中国人”的标准了。
  记 者:对,您说得非常好,你说写好中国字、做好中国人、实现中国梦,让全体的当代书法家有这样一种责任感和紧迫感,不要光看到表面的这种书法活动的繁荣。
  孙晓云:是的。
  记 者:现在其实大家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像您说的,在你们书法大家的这种呼吁下,我们现在书法已经进校园了。
  孙晓云:书法本身就是中小学教育应该完成的事情,进校园这个说法客观上证明了语文教学的失误,就是你没有把书写放进去,所以才叫“书法进校园”。但是校园本身就应该教书法的,怎么会叫“书法进校园”呢?本身这个概念就让人觉得很奇怪,你校园就是教书法的嘛,怎么是书法进校园呢?那就证明了这么多年对书写、书法的忽视,对教育过程当中,中小学教育过程当中对书写的忽视,而且把它作为纯艺术了,把它自然地放在边缘化的状态,这也是由于电脑的使用、对外语的重视,比如说对计算机重视的考核,远远超过对书法的考核。
  记 者:您心目中的书法大家是什么样的呢?
  孙晓云:我对“大家”不感兴趣。我也不是大家,也做不了大家。我就想做一个人民艺术家,大家都喜欢我的东西,我很高兴。我觉得最喜欢、最圆满的人生结果就是我幼时的希望,就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说我写得好,喜欢我的字,我愿意为他们而写,而服务。这是我最满意的了。我获不获奖,我有多少名利,都不如这种赞扬让我高兴。我在十八大发言的时候曾讲过,我将来努力的方向就是让文化、书法能够更好地服务于民、惠及于民,这个是我最开心的事情。那么多人喜欢我的东西,我能被那么多人所爱,我觉得对我来讲比任何的奖励更幸福。
  记 者:书评家对您的评价是追求“一种自然流露,讲究心顺手畅”这样的创作方式。
  孙晓云:可以这么说。我今年在法国的一个展览上,一个法兰西院士这样评论我,他说我的书法“自然天成”,我觉得讲得很好。我一直有意无意地在做这种自然天成的事情。所谓自然天成,就是你抓住了你的自然、你的本能,你就能天成。但是就怕你环顾左右,就怕你不认识自己,就怕你以偏概全。我努力在靠近我自己,就是靠近自然天成,靠近自然。我的宗旨就是自然天成的状态。但是人这一生会碰到很多和自然天成相违背的事情,那就看你自己怎么样坚定地按照自然天成的方向做下去。
  记 者:经历的这些东西可能违背了您的心意,但是这些经历可能会帮助您做到“自然天成”,是吧?
  孙晓云:也可以这么说吧,因为我们还是社会的人,而且是有公职的人,你就会做很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但是我尽量的还是按照我的本心在这样做,而且我作为一个女性来讲,应该跟男性相比更容易贴近自己的本性一点。比如我就可以在家里面做家务,我就可以谢绝一些应酬,女的就比男的要容易一点。
  记 者:大家在您的作品里看到了这种自然天成、率真。
  孙晓云:但是还是很不够,还不是我的本心,我还想做得更好,我对自己不满意。
  记 者:我们今天在韦老师那儿,韦老师说您40多岁时的作品,就能让人仰视,那您还不满意吗?
  孙晓云:我并不以为我做得怎么好,我心里面有一把尺子,这个尺子不是为了跟谁比,这个尺子也许是我永远企及不了的,我一直会往前走。
  记 者:也就是说您的书法里面,肯定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提升空间,是这样吗?
  孙晓云:比如说我看看前两年的作品我都不愿意看,我是毁掉了很多我以前的东西,我都不能看,不愿意看,觉得很难看。我不自恋,我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而且不喜欢自己的过去。我看到我以前的字真的是无地自容,我现在看到一些年轻人我经常夸奖他们,我说像你们那么大的时候,我写的是什么啊。
  记 者:您太谦虚了!
  孙晓云:不是谦虚,真的是这样。而且我自己看看几年前的东西也是很不满意,我现在很少对自己的东西满意。我觉得大家能够这样看我,我很感激,因为这确实是我的方向,我就想做自然天成,我也不想做大师,我也不想做大家,我也做不了,我也承担不了。我从小喜欢写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些东西,而且我也不喜欢这样的东西。本身是自然天成的,你说我的性格喜欢这样吗?我很安心做一个家庭妇女,传统的家庭妇女,很愿意做家务,很愿意在家里面。我不喜欢应酬,也不喜欢和很多的人打交道,性格是这样的。但是我还要做很多社会公益的事,还不能太自我。在尽社会责任的同时,我觉得我还是很幸运的,我做了这些,大家都给了我反馈,比如说我在送书签名的时候那么多人排队,就是对我的反馈。大家可能会认为你签那么多干嘛啊?你傻啊,你累成这样。我觉得这个就是反馈,就是一种对你的奖励,你看这么多人都在那儿排队,比什么更有力量。
  记 者:所以您所有的付出大家都看到了,大家也都非常崇拜您,非常敬仰您。
  孙晓云:所以我很幸运啊,我没有什么抱怨的心理,我觉得这个是钱换不来的。
  记 者:所以等这些各方面的社会责任慢慢放下来以后,我相信您的字肯定还会有一个大的进步。
  孙晓云:我在《书法有法》最新版中讲,我说,“我经常回想起我青少年时代单纯的、幸福的年代。”前一阵中央电视台不是讲“你幸福吗”,如果讲幸福的含义是什么?我认为单纯是最幸福的。所以为什么经常回忆自己的青少年时代?虽然很苦,虽然经受了一些东西,但是我不觉得苦,我觉得很快乐、很幸福,就是因为单纯嘛。所以我现在经常回忆起我那时候单纯的时代,我讲我会流泪。我现在怎么不幸福?就是因为我们失去了单纯。但是后面我有一句话,我一定会回到那个时候的,我会的!“铅尘洗净”,我觉得我会回到的,因为我本身就是家庭妇女,我愿意回到那种家庭,我幼时的那种家庭的时代,单纯地去写字,但是它不是原始的起点,陶渊明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他这个“南山”不是原来的南山,是在另外一种境界下,另外一种境遇下的南山。
  记 者:这是因为通过了前面这么几十年这样的历练、这样的感悟,最后这种返璞归真跟原来的真是不一样的,这种真才是最最淳朴的那种真,也许才是本性里真挚的真,因为当你那么小的时候,那种纯真可能你自己意识不到,意识不到那是多么美好、多么应该珍惜。
  孙晓云: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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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石柱. 男  .5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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