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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简约 自由 合心性——贾平凹书画艺术散论 [打印本页]

作者: 中国当代书法家    时间: 2015-8-22 00:06
标题: 简约 自由 合心性——贾平凹书画艺术散论
简约 自由 合心性
                                                                                                                                         ——贾平凹书画艺术散论    

     中国书画艺术,从来就是一种文本与人本、“道”与“艺”之并蒂而生、相生相济的文化精神之综合体现。由文人生,由文人盛;由文人传之,亦由文人承接而发扬光大之。或后来渐有“坊间”专攻者,只要你舞弄的还是中国笔墨,也总脱不了文化气血的充盈,方能得其“深度基因”,而达至境。
  具体到艺术实践,则首讲“笔墨”,讲“一笔细含大千”。而中国书画之笔墨的根本审美特性,也正在于其由“物性”到“诗性”的“气化”而至“诗意自性”的过程——这是一个极重要的、不同于西方艺术的审美“方程式”。
  由此方可了然,在中国传统
书画艺术长河中,何以有那么多“业余作者”立于潮头,乃至领风气之先,或独成一家格局,皆在于他们首先是一个“高段位”的大文人、大诗人、大儒高士,一时援笔理气,借书画笔墨抒情言志,自是神真意满,自然高致的了。
  潜心品读
贾平凹书画艺术作品,洒然会意处,正在于此。具体而言,可用“简约”、“自由”、“合心性”概言之。
  先说“自由”。
  一切艺术创作,最怕“端起架子”去做;悖本真人格而行角色出演,未落实际,已失“自然”、“自在”、“自得”之先机。而这“先机”,却最是艺术创造之“心理机制”的关键所在。
  西人有言:人生而自由。这话反过来理解,实际上是在提醒:人生而不自由;正因为不自由,才老想着要去争那个自由。
  而艺者“异”也。独立之人格,自由之精神,发为神游于物外,显为个在于群上,乃“异”而艺。这个“异”,就是个我的自由自在。
古往今来,艺术的功用,无论在艺术家那里还是在艺术欣赏者那里,都是为着跳脱各种体制性话语的拘押与束缚,由类的平均数回返本初自我的个在空间,得一时之精神自由和心灵自在。
  中国书画,从发生学的角度来看,本来就是古代文人隐修独善的一种生活方式,以安心斋。
贾平凹以大作家名世,早已立身入史,即使于文学“本业”之“创作”,大概也渐次由正襟危坐转而萧散淡定之境地了。以此“心斋”来“业余”养笔墨、作书画,则天然去挂碍,纯然散心曲,根系本味,情缘本真,生命形态和语言形态和谐共生而形意相彰,是发自自由心性的自在笔墨。
  是以所成作品,仅那一派自得而然的烂漫气息,就先自得了中国书画的真谛——一种人书(画)一体的“意造”而非“打造”。关键是“心斋”安适,少妄念,得自在。
  由自由心性得自在心斋,落于艺术,遂得自然之美。
  “自然者为大美,”中国文化谱系中向来讲这个理。这理无异于天理:你看天公造物,即或是石子小草也难找出一模一样的,各自自在生色,感动人情。只有人会造些不感人的东西,制作得再精致,也不可审美,因为它不自然。
  我写过一段诗话:诗要自然——如万物之生长,不可规划;诗要自然——如生命之生成,不可模仿。自发,自在,自为,自由,自我定义,自行其是,自己作自己的主人,自己作自己的情人——然后,自得其所。
  一切艺术,但能进入这样的一种境界,总能出好。
  读
贾平凹的书画作品,尤其是那些看似“涂鸦”式的画作,首先感念于心的,正是其自然生成的烂漫气息。再细作体味:画心洒脱,画语流荡,理性点化,意象抒发,随意留拙,率然而成,处处潜含心思而又不落套路,有原创性的发挥与独到之处。是以看着舒服,有亲和感,过后又颇多回味,一直在心里搁着的。
  对出自“野路子”的“业余”高手之作,下“有原创性的发挥与独到之处”这样的判语,似乎有些冒险,其实另有学理可依。
  画是人画的,字是人写的,作品是仿生还是原创,关键不在技艺,而在是否“合心性”。所谓“自得而适”。
  想来古人作书画画,或者作诗写文章,无论是“直言取道”还是“曲意洗心”,是“兼济天下”还是“独善其身”,起根发芽,都先是打自个儿得意而生的,没有一个预设的“服务对象”或“展示平台”来提醒你该如何写咋样画,以及“创新”、“探索”、“随时代”诸如此类的“闹心”话题生干扰。即或有知己相投,那也只是荒村野店,三两素心人商量培养之事,无涉“运动”,更鼓噪不了“潮流”的。
  这是就其艺术发生来说的,从“接受美学”说,也只是萝卜白菜,各取所爱,个人乐意之事,仍属于“自得”。
  仅就
书画艺术创作而言,非科班出身的贾平凹之横逸旁出而出手不凡,关键正在于发乎心性,出于自得:无适无莫,孤迥独存;器与道、手与心,体合为一;物态的纯净素宁与蕴涵的深沉旷远,以及其弥散性的文本外余韵,皆处处可见得自家精神,自在气息,自身风格,而非他者的投影或复制。
  是以欣赏“老贾”的书画作品,也需以平常心待之,以“自得”待“自得”,不可作“庙堂”观。且要细读,用心去读,如读旧友,读闲云,读家常果蔬,读自然风物,方可读出那种平凹式的平宁淡远,含蓄洗练,有中国文化和中国艺术精神的深度基因:自得与独善。
  最后说“简约”。
  艺术是文化心态的外化。从文化心态来说,中国古人讲究要归于“淡”(淡泊明志),归于“简”(生事简而心事素),归于“自然”(自然生成,不著刻意)。
  这其中的“简”,落于文本体现,最是中国文学艺术的精义所在——“删繁就简”,“言简意赅”,“辞约意丰”,“以少总多”,“质有余而不受饰”……古典美学中,这样的说法比比皆是。
  近世名家闻一多先生也曾指出:“中国的文字,尤其是中国诗的文字,是一种紧凑非常——紧凑到最高限度的文字。”古典汉语诗歌由四言“进化”到七言,居然用了近千年。而古典艺术尤其是绘画艺术,也一直依循“做减法”的理念书写其发展“谱系”,包括“文人画”的高标独树,影响至今,足可见“简约”确乎是中国文学艺术的审美底线。
  
贾平凹的书画风格,除上述自得而适的“文人气质”为骨为魂外,发散于作品相貌,则明显得“简约”之要义:笔简,意简,图式(章法)简。简而有致,微妙处,便既内敛又弥散;内敛于“题旨”的凝练,弥散于言外之意的联想空间;奇崛而合于理,朴拙而守于意;藏诡异之采于素直之质,含野逸之美于简括之饰。整体观之,笔墨舒放,图式阔朗,于看似空空疏疏、寂寂寥寥之间,起烟云,生灵魅,发禅意,且时见谐趣,令人忍俊不住。
  “简约”在
贾平凹的绘画中,还有一个妙处,就是扬“意味”之长,避“写实”之短;或漫写妙悟,或信笔心象,总是“意造”为要,“神似”即可。如此洒脱开来,反常合道,所谓“心手相宜”、“形神和畅”之难得境地,倒让他混沌而就了。
  研读
贾平凹书画,读其“自由”,读其“自在”,读其“自然”,读其“自得”,最后读出“简约”而至“和畅”,自是水到渠成的事。
无“四自”则无“和畅”,这个前提是不能破的。多少当代艺术家折腾一辈子而不知“和畅”为何物,关键是没过“四自”这一关。
  中国书画,看其难得的是笔墨,其实难得的是心境。我与平凹君子之交三十余年,深知他虽早早就显赫于当代文坛,但骨子里却未脱“现代版”的传统文人心性。写作之余,乐于书画,既是爱好,也是
修行。心境无累,淡然平怀,落于笔墨,抒写的是心曲,表现的是灵视,心手一致,其思、其言、其道,自然和谐贯通、通达无碍而“形神和畅”的了。
  自得而适,和畅而美。“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源。”(王阳明语)入此境地,安得不畅?
  复再有更新更丰美的所获,在
贾平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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